生命的另一扇窗 (獻給我的父親)

凡那比颱風來的那天晚上,
去了醫院接回早上與我換班照顧爸爸的媽媽,順便一道載了大妹過去看爸爸,
當天晚上爸爸情況不是很好,直喊著不適,
聽媽媽說,病情與疼痛是越來越劇烈了…

記得昨晚幾乎是沒有闔眼的,
整夜就在爸爸因體內肝腫瘤病痛的呻吟及反覆更換大小便後的整理中度過.

直到接近凌晨,
好不容易爸爸似乎有了睡意,但此時我卻睡不太著了,
往窗外遠方望去,颱風來的前夕,
天空顯得十分清淨無暇,卻又異常灰暗...正如同我的心情一般!
是否所有癌末病人未來的天空,都是如此晦暗不明呢?



現在拖著疲累的身體接媽媽回到了家裡,
窗外風雨似乎越來越強,生怕陽台的蓮花缸及魚兒們受到暴風雨摧殘,
就在其上覆蓋了一些遮蔽物,希望他們皆能安然度過才好,還有希望我也是!
隨便弄了一弄,就去睡了…
希望能連同我一起被攪亂的心情…藉睡眠稍稍放鬆一下,
慢慢整個人也昏睡了過去……

清晨六點多,被門外傳來的媽媽急促敲門聲驚醒,
說是醫院傳來消息,爸爸在凌晨颱風來的時候病危,
身體各器官急速陷入衰竭的狀況,心跳也只有緩慢的跳動,
似乎已接近彌留狀態,請我們趕緊趕過去!
到了醫院,看到爸爸,除了傷心難過之外,
我想也只有流淚了…

這幾天家人忙著處理爸爸後事也要輪流守靈及唸經,
讓我更無心思去顧及陽台上的水生植物及魚兒們..
只能偶爾的餵食而已!

過了幾天,比較不忙時,起了個大早想整理一下陽台,
一缸只開了一次花的蓮花缸,已經許久都不開花了.
以為自己胡亂栽種得蓮花徹底失敗,
只能等著看來年是否會再開..否則就得重種了.

整理時隨眼一瞥,突然發現,它竟然長出花苞了!
不可置信的是,之前花期時滿心期待它的到來,卻又苦等不到!
而現在竟然會選在我心情最亂時開花,是所謂的巧合嗎?
不管如何,相信很快便可花開成一朵清新脫俗的蓮花.


就像是爸爸趕忙著回來安慰我們不要太難過一樣,
至少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想到爸爸的去世跟開花得巧合,
心裡不可思議的一陣悸動………

看著花苞,我笑了;
對著花苞,我哭了…
或許這也是父親對我們表達他思念我們及其生命力延續的另一種呈現吧!
花落花開,大自然一切皆有其道理,
而人,也是自然循環的一部分啊!


看到起床的小妹,指著蓮花笑著淡淡地對她說一句:
或許是爸爸偷偷回來看我們也不一定喔~~


抬頭遙望,風雨過後,太陽總會露臉,天空依舊清澈無比…
或許死亡不盡然是生命的盡頭,
只是為生命另開了一扇窗而已!


心裡只想對父親說:
爸!家裡的事,我自會一肩扛起的,
不管我做的好不好,但我會盡力扮演好我的各種角色,不讓你掛心……
或許有緣再作父子吧!

最後.....也請您一路好走~~


(僅以此篇文章及花照紀錄以悼念我的父親.)